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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母亲(上)
□黄正平
今年9月4日,是母亲去世三周年纪念日。我的父亲和母亲,相隔四十五年,先后离开了我们,但感觉他们俩好像没有离开很远,特别是我的母亲,因为我总是处在深切怀念之中。
作为专注的思绪和情感的表达,怀念实在也是让人酸楚、痛苦的。然而,还有儿子不时用自己那支笔,记叙自己对父母亲的深情,或许也会让他们感到有些欣慰。历年来、特别是近三年,我写了好多、好多。
从小,我的家庭就是慈父与严母的格局,而不是相反。父亲好说话,平时从来不打也不骂,总是喜欢用商量的口吻和柔软的语气。每当父亲出差回来,走到自家的巷子口,我与弟弟都争相扑到其怀中,他也乐得左右各一个,乐哈哈、笑嘻嘻地抱着我们回到家中。而母亲平时则显得严厉一些,比如盛夏,为防止野泳出事,常常用晾衣服的长竹竿不停催促我们兄弟俩上岸。
父母亲共生了四个子女,我上面是两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
那时,我们好想要的是“慈母”,然而,母亲就是这样严肃,笑容也要比父亲少些。她整天忙着厂里和家里的活计,总也忙不完的样子。她用言行中表现出来的“严”字,真切教育我们什么叫规则、什么叫说到做到。而父亲并不完全如此,在父亲那里,就能比较多地通过“争取”获得想要的结果。晚饭后,父亲经常饭碗一放就要出去开夜会,离开时我们姐弟你一嘴我一嘴纷纷问他要去多长时间。他会用双手来回应,与我们比划着长短。“嫌长,短点,再短点”。父亲就不断缩短着两只手的空间距离,直到孩子们“同意”才出得了门。而等晚上父亲回来,瞌睡虫已经上来的我们,早已在母亲操持下进入了甜美梦乡,根本不清楚他究竟出去了多久。
宽与严结合,刚与柔相济,父母亲就这样默默配合着,边教边管着四个差不多先后相隔两岁的女孩、男孩。做姐姐的一般懂事早些,而最小的孩子,父母特别是父亲喜欢叫他“奶么头”,尤为得宠。什么事父母都依着,做姐姐和哥哥的也总是让着他。
在那个不读书的年代爱读书,是姐弟四人从小养成的好习惯,这要归功于我的父亲母亲。放学回家,常常就安静地伏在方凳子上练字。那凳子,在民间叫作“杌凳”,凳面不大,伏在上面正好。母亲边劳作边唠叨,要出人头地就要读书,语言朴实,通俗易懂。而父亲早早就不厌其烦说了好多遍他的“读书有用论”:不念书是走不远的,要想走出去到大城市,唯有念好书,自己走出去。
那时“读书无用论”盛极,书籍也很少见得到。最让我们姐弟四人和邻居小姐姐欢欣鼓舞的是,收到大伯从广西柳州寄来的一捆用纸包裹的小人书。我们姐弟就在那张老式木床的踏板上,急不可耐地一本本翻看起来。一脸的开心得意,满心的自豪和骄傲,那是我们最投入、最安静的时候,现在想想依然温馨且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