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言

春天，万物复苏生长的季节，随着气温升高，阳光水分充沛，周围一天一天变成绿色的世界。这时有一种菜开始乘势生长，这就是毛菜。

过去，毛菜并不太受人待见，对于农民来说，它既不是粮食，也不能充饥，做菜也不适宜，连文人也懒得将其载入文献中。所以它总是三三两两地长在田头垄边，但它的生长力却非常旺盛。当春天农作物施肥的时候，偶尔得到一点有机肥料的施舍，它便自由发展，即便没有化肥，它也能疯狂地生长起来了。它常能长得很高大，大的可高达近2尺，重量可达一斤多，虽然外表蓬松，并不怎么好看，但叶子却很大，深绿色，叶边还带着锯齿状缺口，上边长些细细的毛刺，粘在手上有时也有些微微的扎痛感，故名毛菜。但它却既嫩又脆，在田间就发出淡淡的草木香。每当毛菜上市的季节，我就思量着吃毛菜饭了。

其实这还是在农村插队的时候吃出来的一道美味，那时到春天，稍微富裕一点的农民不时用毛菜煮饭，新鲜毛菜用晚稻米放农家柴火灶上煮出来，别有一番风味。

春天的毛菜含水量高，将毛菜切碎，放在农家灶的锅上一炒，水分马上渗出来，别再放水，就着炒出来的菜汁，加上淘好的晚稻米，毛菜与米的比例1：1。在柴火灶上大火一烧，在煮熟的过程中，米香和菜香互相渗透。然后再小火慢烧片刻，柴火的余热将饭锅巴硬是烧出来了。不多时，香味透过锅盖的缝隙，弥漫在空气中，菜香、米香混合在一起，让人垂涎欲滴。如果下锅时切一些小肉丁放在里面，那还有肉香掺杂其中。打开锅盖趁着热香盛到碗里，碧绿的菜叶和一个个竖着的米粒，混合在一起，挑上一块猪油一拌，看上去就是绿油油的，既有粘性，又不失疏松耐嚼，进嘴就是个香，这个香有一种隐隐的草木味，但又不青涩，相当可口，那时就不是一碗两碗了。那毛菜饭锅巴淡黄带绿，又酥又脆，嚼在嘴里香味四溢。如果再现蒸一个鸡蛋，就着熬好的豆瓣酱，那几乎算一顿美味佳肴了。不过电饭锅上煮的毛菜饭味道可是要打些折扣。

春天的毛菜饭，虽不是山珍海味，大概也登不了大雅之堂，但毛菜饭中米香和菜香相得益彰，不仅幽香细腻，且厚实松软。细细品味，它具有独特刺激食欲的魅力，这可是地地道道的农家饭，诸君不妨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