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详情
香橼之恋
□赵宏建
我家屋前有一棵香橼树。春天,香橼树开花了,细小的,洁白的,在绿色的树叶间,星星般点缀在绿叶丛中。有蜜蜂飞来访花,也有一对黑色的蝴蝶翩翩而至。母亲对我说:“今年要结香橼了,你要好好地照看它呀!”
可是不久,母亲离世了。秋天,香橼树果然结果了,两棵树都硕果累累,硕大的香橼光滑圆润,煞是好看,满院里都清香四溢。香橼先是墨绿的,而后成长为淡黄的,像桔子一样,不待成熟,我先摘了几只最大的香橼供在母亲的像前。
品赏香橼。夜晚,倚在床上,右手里捧一本《庄子》,左手握一枚香橼,在手中摩挲、把玩,时而举鼻端嗅闻,时而用眼睛在文字间逡巡,相伴着香橼柔和的色彩、芳香的气味。我觉得香橼之香,清水出芙蓉,清丽脱俗,一如不施脂粉素面朝天的邻家小妹。
或者是在一个阳光洒满客厅的午后,置一只香橼于案上,慵懒地坐于沙发,泡一壶碧螺春,紫砂壶,天水,有陈旧的瓦壶更好。CD里是《好一朵茉莉花》抑或周杰伦的《青花瓷》,喝一口茶,慢慢地咽,空气里会有暗香浮动。有时,我也把香橼放置在茶几上,让它与妻子网购的百合、玫瑰、满天星为伍,自由自在,各香各的。再燃上一枚小小的水沉香,青烟袅袅,云山雾绕。品味香橼,实质是品味一种和谐淡泊的人生。
前些日子,相约去苏州女儿家看望外孙,便早早摘了数枚香橼,用井水泡着,然后轻轻用抹布拭擦,晾干。怀揣一兜香橼上车,摇摇晃晃中,酣然入睡,一帘幽梦都带着甜香。到了苏州,可小外孙一点不解风情,拿着香橼在客厅当皮球踢,还发出一阵阵尖叫。第二天游拙政园,总期冀有个惊喜,遍寻不见香橼,心中有点落寞,我以为,此等美物当属江南。我记得读过一首写香橼的诗:你栖居在江南水乡/被时间染色的白墙黑瓦之间/像江南的水洗浴过的江南女子/古典 美丽 忧伤。
一树的香橼,竟成了我的牵挂。初雪将至。想象中,雪花纷飞,绿叶点缀明黄,依稀一抹芬芳,那一盏盏小小的桔灯温暖照耀着风雪夜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