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檀石

龙檀石，挚爱诗词，现供职于某省直机关。

湖山遍，秀色满，江南一见真堪眷！放眼千里间，“大家闺秀”数苏杭，“小家碧玉”有如皋，皆存乎诗画。

细览浩瀚唐诗宋词，吟咏苏杭之佳句，俯拾皆是，诸如范成大笔下的“年年送客横塘路，细雨垂杨系画船”，白居易巧思的“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然则，我更偏爱如皋之诗意，即便遗著甚稀。偶见袁枚《随园诗话》所记，水绘园题壁断句，“月因恋客常行缓，风为吹花不忍狂”。只此诗意，可知如皋月也清绝，风也清绝。惟叹，我系恋之客，客恋如皋姝，应恨别早难长住，暗忆碧宛湖。

姑且抛却“如皋射雉”不论，归整千百年来的文脉赓续，当有些许别样的了悟和体味。性灵如袁枚《过雉皋访何西舫明府淹留数日别后却寄》勾绘，“欹树待樵来，孤花冒烟立”。旷达如文天祥《如皋》直陈：“行客不知身世险，一窗春梦送轻舠。”通透如吕本中《次韵尧明如皋道中》所言：“万顷曾经一苇航，旧缨如可濯沧浪。”个中意境和情缘，可细品。料想，王观在《卜算子·送鲍浩然之浙东》中发出千古绝唱“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心间所忆定少不了如皋之清绝，毕竟客居越州，思乡归不得，难免生发慕羡。

由此，也就理解我于如皋揭开“诗里江南”的帏帘，相许烟雨里的诸般况味清欢，《如皋十年，不说再见》已有过阐发，“七月是美丽的邂逅，如皋教我诗心深悟、贪向诗里江南住”。孟春时节，幸得如皋一夕，手书《春归·龙游河》，记下“吾家花开万枝红，水云横，半篙滟滟映晴空”。而今盘点十年来积攒下的一众诗笺，如皋之清绝，也堪称俯拾即是。倘若“才话情笃，又起离愫，如皋长枕岂轻负”过于直白，那么“不待回眸，水绘园的青溪烟锁、楼阁帘栊，已随时光绣作云锦吴绫”更算不得含蓄。当然，许多句子读来确须费些思量，“姑娘翻着诗札，温暖了小城的晚风微凉”，“远乡的泪渍未干，你也成了乡愁”，“任凭岁月静静流淌，我们的往常都成了珍藏”。再念及当年初见，着实皆得所愿。

我曾诘问：“这满目繁华的江南，多少晴雨养得胭脂透？”想来，如皋之清绝，该是千百年流光养成。过客别也匆匆，常客往往常住，我不忍硬分辨。既许，当深眷，无论关山近远、丹青浓淡。纵难朝夕见，终归在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