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详情
返回该版首页

“忆语体”文学琐谈(一)

——以《影梅庵忆语》为例

□张奎高

一、琐谈之起因

2021年4月下旬,《扬子晚报》牵头在南京召开了一次“冒辟疆著作红楼梦”研讨会。与会者多为省内知名作家、诗人,各高校资深教授、学者。如皋红楼梦研究会会长刘桂江、名誉会长黄伟民、如派红学海派研究会会长冒宏远及陈俊华、宗永石和我应邀与会。

会上,有人罗列了一堆理由,说冒辟疆不是《红楼梦》作者。其中有条理由说冒辟疆不是大文人,没有传世之作,不可能写出《红楼梦》这样伟大的著作。

笔者在发言时,列举了冒辟疆作为“忆语体”鼻祖的开山之作《影梅庵忆语》为例证,以证冒辟疆在中国文学史中不可动摇的崇高地位。同时,笔者明确指出,《红楼梦》即是在《影梅庵忆语》影响下而诞生的一部典型而伟大的“忆语体”文学著作。《红楼梦》自传抒情式体裁、隐晦曲折式文笔、诗性灵动写意式风格、至情至美至善达人式群美图等文本特色,无不彰显出忆语体文学的印记。这既从DNA图谱上证明了《红楼梦》作者不可复制的唯一性。又从源头活水上验证了冒辟疆才华横溢的非凡性!

这是笔者第一次公开谈论“忆语体”文学。

最近,笔者看到有人说,“《影梅庵忆语》是小说。”言下之意,似乎是文中所记不可为证。不知我作如此理解是否偏颇?抑或是持此说者在提醒人们引证需懂“文体”,否则会白忙活。那么,文学作品到底能否作为史学研究史料引用呢?作为文学家族的“忆语体”文学(有人说是小说,其实属散文笔记类)不能作为红学研究的史料吗?不管怎么说,“忆语体”是冒辟疆所创立,研究“冒著红楼”决定了不可能不研究“忆语体”开山之作《影梅庵忆语》!这是个应该讨论、应该明确而且不能含糊的大问题。不然,会严重影响如派红学的深入研究。故此,笔者写了这篇以《影梅庵忆语》为例的“琐谈”,意在探究一下忆语体文学源流、文学内涵、文学特质、史料作用及其实践成果,抛一孔之见,引百家争鸣,究红楼作者,正奇谈谬论。

二、何为“忆语体”文学

关于“忆语体”文学的释义有多种,但我以为下面这段字较为准确且全面:“忆语体文学是明末清初至清末民初出现的一类以忆语,或相似表达为名,记录文人个人家庭婚恋生活为主的中长篇自传性文言笔记体文学。”

这段话解答了忆语体文学是“回忆式、自传性文言笔记体文学。”既是自传性质,其真实性就具有传记文学的特质,即非虚构创作(也称纪实文学创作)、“大事不虚,小事不拘。”的特质。但这种“不拘”不是子虚乌有的臆造,而是依据人和事发生、发展的规律所能抵达的表述。

三、“忆语体”文学起源

“其发端之作是明末清初人冒襄为追忆亡妾董小宛所作的《影梅庵忆语》。文章深情回顾了他与小宛相识相知的经过、婚后情意融融的日常生活场景以及战乱中逃难的种种波折历难,爱情在对欢愁苦乐的娓娓叙写中自然流溢。《影梅庵忆语》以其文字的哀感顽艳、对婚姻爱情描绘的细腻动人,在文学史上开辟了一条伤悼故人并抒写自我哀感的新路。要给它来一番具体的文体归类,显然并不容易。《影梅庵忆语》非寻常体式所能包容,只因它杂糅了种种文学样式的优长,又有所创新,为抒发对爱妾的思念找到了最佳表达样式。故当后来者意欲追思故人往事,表达感伤之情时,采用《影梅庵忆语》开辟的“忆语体”最便宜不过了。“忆语”这个词是近代人根据《影梅庵忆语》之名缩略而成的。民国时赵苕狂在《影梅庵忆语考》中将《影梅庵忆语》简称为《忆语》,并指出“自从这部书出现于文坛后,依照着它的体裁而继续撰作的,也很有上几部,如《香畹楼忆语》《秋灯琐忆》……等都是。当然,这许多的作品不是为悼亡而作,就是当细君生时纪述他们优俪间的艳事柔情的。所以,在这种忆语体文字之中说来,《影梅庵忆语》可称得是鼻祖的了。”这段话已很明白地将《影梅庵忆语》及其后仿作统称为“忆语体”。并明白无误地指出,冒辟疆创造了“忆语体”文学;《影梅庵忆语》是“忆语体”文学的开山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