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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 八 粥

□刘正林

在民间,腊八粥不仅是吃食,而且有祛除疫病、喜迎新年的美好寓意。腊八清晨,染病初愈的我,特意起了个大早,辗转来到某寺院讨腊八粥喝。广场上,僧人架口大锅,正在精心熬制,十来位大爷大妈,戴着口罩,正在耐心等待。那情那景,不禁勾起了我儿时喝腊八粥的种种记忆。

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只知道有芋头菜粥,也仅喝过芋头菜粥。上世纪分田到户之前,农村里的口粮主要是玉米、小麦,比较单一,也比较紧张。我至今印象仍然颇深的是,母亲几乎每天早晚都煮玉米 粥喝。那一大锅稀稀的、薄薄的玉米 粥,虽不至于像一些文学作品里描述的那样“光彩照人”,但难以填饱肚子确是不争的事实,那时尚且很小的我都能喝上满满一大碗。

然而,整个腊月算是个例外。许是要过年的缘故,许是图个方便,凭着大米、芋头、花生、青菜这些简单的食材,母亲常常清晨煮上一大锅芋头菜粥,中午热热,晚上再热热,供全家人一天食用。那时大米还算是“奢侈品”,芋头菜粥的这种搭配,无疑比玉米 粥浓稠、营养很多。喝过几次后,我直呼好吃,味蕾也渐渐打开。你能想象,在那个物资还比较匮乏的年代里,当你早上赖床不起时,当你中午走了一段远路到家时,当你晚上对着作业苦思冥想时,母亲及时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芋头菜粥,微笑着说“儿啊,吃饭了”,我那贪婪的眼神、猴急的吃相吗……

上小学时,我才知道有腊八节,要喝腊八粥,回家告诉母亲。母亲笑了笑,轻拍了几下我的额头:“你个细怂,可是嫌寡?想吃点好的吧!”那年腊八,除了大米、芋头、花生、青菜这“老四样”,母亲又抓了些赤豆、黄豆、红枣,还特别“奢侈”地切了几两小肉丁,满满当当八样食材,混在一起煮了一大锅腊八粥。不一会儿,肉香、菜香、米香、果香,便弥漫了整个厨房,惹得烧灶头的我不禁垂涎三尺。狼吞虎咽,喝下一大碗后,我顿觉余香扑鼻,满口生津,又赶紧盛了一大碗,直到肚子撑得像个小圆球似的。我一度认为腊八粥就是天下最美味的吃食。从那以后,每年腊八前后,我都要缠着母亲煮上几次腊八粥喝。这既是一番吃的享受,更是一份美的念想。

最近十多年,我在城里安了小家,母亲与弟弟一起,仍住在农村,我已鲜少能喝到腊八粥。有几次回老家时,我硬拗着母亲,让她煮腊八粥给我喝。但许是大鱼大肉吃惯了,许是安逸的生活过惯了,我总觉得味淡了许多,已很难再体会到儿时的那种意境了。

我这半生来所喝过的腊八粥中,最可口的,莫过于儿时母亲亲手熬制的那一大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