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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尼夏天过春节

□朱霁云

春节,是冬天迎春的节日。然而,我却在夏天过了一个春节。

那是2018年的春节期间,正逢我们在澳大利亚悉尼与儿孙们团聚。中国和澳大利亚分处北、南半球,四季正好相反,我们过春节的冬天,悉尼是夏天。

当年2月15日是农历除夕,我和妻子早早去家附近的Campsie小镇。镇上熙熙攘攘,满满的除夕气氛。我们来到通利超市,我们买了春卷皮子等晚上急用的,匆匆而归。

因为安排了晚上到悉尼歌剧院听交响乐,下午5点,儿子、儿媳接回上学的两孙子。一到家,老伴摆上了烧烤三文鱼、羊排、红烧袋鼠肉、白烧鳄鱼汤、蘑菇炒青菜和春卷,祖孙三代6人,风卷残云用完了晚饭。

驱车20分钟,我们来到悉尼歌剧院。虽是傍晚,还是热气袭人,周围插满彩旗,上面画了各式各样的狗狗,还搭建了一个硕大无比的五彩狗,大家纷纷拥着狗合影,和华人一起喜迎中国农历的狗年。

观众冒着炎热,均着正装、穿皮鞋入场,在音乐厅外的围廊喝咖啡,吃冰淇淋,观赏悉尼海湾的夜景。晚8时,悉尼交响乐团演奏开始。上半场演奏的西洋乐曲,我和不少华人似懂非懂,强打精神。下半场,中国某地学生交响乐团一曲中国民乐《春节序曲》开场,华人听众立马腰杆挺直,精神振奋;接着《我的祖国》,观众席的鸦雀无声中,激扬着豪情,奔放着壮怀。在《拉德茨基进行曲》时而舒畅如流水,时而轰鸣似雷霆的旋律中,我第一次在异国他乡度过了除夕之夜。

大年初一一大早,大孙子高声叫道:“爷爷奶奶中国年好。”小的也跟着咿咿呀呀。因为是星期五,儿子儿媳照常上班,两个孙子照常上学。“爸,找些红包给我。”离家前,儿子说。我翻出一二十个,儿子每一个放入纸币澳元,说是给员工发红包。当天整整一上午,我们跟老父亲和国内的亲友视频、微信祝福春节。悉尼家的周围大多住的是外国人,风光如常,毫无春节的气息,偶尔看到院门上贴着大红对联的,才稍稍闻到一丝春节的味道。晚上,儿子回来让我们看他拍的视频和照片,除了有他给员工发红包,和员工欢聚一堂的,还有舞狮子的队伍到公司,敲锣打鼓、祝福吉祥,直到给足了红包,他们才欢天喜地舞到另一家公司。大孙子带回来同学给他的礼物,有各国小朋友的折纸、写的卡片,英文写着“中国年快乐!

正月初二,星期六,正好是他们的休息日。我们全家来到悉尼市区。儿子的公司在著名的乔治街上,临近唐人街,附近灯杆上飘扬着狗的图画,购物商场悬挂着巨幅海报,广场上搭建着狗的模型,华人店门上贴着大红对联,不断传出广东音乐“恭喜你恭喜你……”,满街是红灯笼、中国结,满眼满耳的春节。夏阳高照,热浪滚滚,人们穿着短衣短裤,趿拉着拖鞋,熙熙攘攘。外国人看到华人面孔的,比平日笑容更灿烂,有的还会拱手示意。所有的中国餐馆里,满满当当的中外食客,排着长长的等待队伍。喧天的锣鼓声把两个孙子引领过去,我们来到一个大商场,一支舞狮队、杂耍队正在一楼表演,各楼层站满了观客,中外小孩流连忘返,外国的大人更是目瞪口呆,有的竟还手舞足蹈起来。忽然,一群白人青少年冲着我们一家哇啦哇啦叫,神态十分夸张,吓得老伴倒退几步,儿子赶忙说,他们用德语祝福我们中国年快乐,我们笑逐颜开,忙用英语说“谢谢”!

悉尼港湾的达令港,是市中心最大的游乐去处,我们在这里度过了正月初三。依然烈日炎炎,但树荫处、帐篷下凉风习习。大孙子带着小孙子,和各种肤色的小孩一起,赤脚玩沙子,穿短裤玩水,在儿童游乐场奔跑、攀爬。来了一支十几个西方人的吹奏乐队,忽而欢快,忽而铿锵的乐曲,集聚来了几十个中外小朋友。音乐继续嘹亮,小朋友们却如小鸟般飞向港边,原来,一支华人“财神”队伍浩荡而来,带头的装扮成传说中的财神爷,一路发送红包,小孩们见者有份,欢欣雀跃接过,孙子打开红包,里面是5角钱的澳洲硬币。紧随“财神爷”后的披红戴绿,载歌载舞,殿后的是鼓乐队,吹吹打打,惊天动地。

入夜,达令港火树银花,摩肩接踵,各式各样的大型彩灯遍布,有狗为主的12生肖,有各种形状的大红灯笼,有中国的古镇古街、小桥流水、古典园林,无数小孩手提刚买的彩灯,在飘洒的人造漫天大雪中闪烁、穿行。8时整,音乐喷泉在海湾升起,西洋乐和中国民乐交替奏响,一刻钟的烟花五彩缤纷,悉尼海港一派春节的洋洋喜气!

第二天星期一,虽然是农历正月初四,儿孙们上学、上班如常,我们在家观看春晚,咀嚼着渐渐远去的年味儿。

悉尼夏天的春节,新鲜、多彩而又恍惚、少味。似乎少了除夕的家人大聚会、围坐看春晚,少了长假优哉游哉,亲友团聚、走动,少了“千树万树梨花开”,踏雪放鞭炮,街巷堆雪人,春节不那么地道,不那么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