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航

画家陈之佛（1896—1962），浙江余姚人，早年负笈东瀛，毕业于东京美术学校工艺图案科，后来任职南京艺术学院教授，从事美术教育工作。他痴迷图案学。1917年，尚未前往东京学习的陈之佛，编写出版中国第一部图案教科书——《图案讲义》（石印本）。学成归来后，他又编订多册图案学教材：《中学图案活页教材》《表号图案》《影绘》等等。

陈先生的图案教材，往往白纸精印，光彩焕发，线条分明，便于临摹，大受学生欢迎。如何理解图案之美？陈之佛于《图案的目的与意义》中，有过诠释：图案的价值在于“实用”与“美”两个要素的结合。图案的美，要适应于物品的模样、颜色等，“不如普通绘画那样的是独立的美术”。绘制图案的目的是美化物品，有利于使用物品的人得到美的快感。说白了，图案不如绘画起眼，它只是美化物品的附属品。美也许有大小，不过大小又都是美。一幅小小的精美图案，往往让人眼前一亮，产生惊艳而短促的美感，给人带来生活中的“小确幸”——小而确实的幸福。作为一名大画家，一生致力于图案学的研究、教学工作，真是他本人及受众的小确幸。

著名画家喻继高在《恩师陈之佛》中就有回忆：他在南京大学艺术系读书时，陈之佛先生教授图案学，喻继高正好是图案课课代表。老师的工笔花鸟，在构图用色诸多方面，都受到图案学的启示。喻继高绘画也是从家乡苏北的蓝花布上的精美图案着手，一步步迈入艺术的殿堂，成为画家。笔者的同乡，如皋画家贲道立，20世纪60年代于南京师范大学美术系学习，他一度师从陈之佛先生。他对陈先生课上涉及的图案学，也很喜欢，颇有感触。

陈之佛推崇图案学带来的小确幸，不仅属于学子，还属于书友。他编写设计的各类图案中，书籍封面的影响很大。陈之佛的装帧图案，风格清新，优美淡雅，深受大众欢迎。他后来的同事，著名画家傅抱石先生坦言，他早年读过陈之佛《图案ABC》（世界书局出版），非常感兴趣。像《东方杂志》《文学月报》等期刊的装帧，均是陈之佛设计的图案佳作，他难以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