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详情
返回该版首页

给母亲剥花生

(外一首)

□张平美

 

母亲铺开一桌子花生命令我

坐在椅子上给她剥花生

椅子很硬,像母亲的一个道理

这样,我坐在一张椅子上给母亲剥花生

相当于坐在母亲的道理上

给母亲剥花生

 

冬天了,母亲从衣橱里给我翻出秋裤

又在屁股后面打了打补丁

我穿上屁股后面打了两次补丁的秋裤

仍觉得很冷

母亲又给她的道理穿上秋裤

每当这个时候

我坐下来给母亲剥花生才感觉

椅子是椅子,母亲是母亲

而道理只是道理

 

和女儿去太原

 

火车站台上人很多

有的去往安徽有的去往河南

最远的一站北京,是终点也是起点

人们有的带着钱粮有的带着器皿

去大丰盐城的人都两手空空

而此刻我觉得

两手空空的人都是幸福的人

 

南边驶来的火车缓缓停住

我们像两条搁浅的鱼被潮水涌入大海

更多的鱼被涌进来并很快安静下来

火车又吐着白气缓缓向北

一步一步从慢跑到飞奔

 

我们坐在一张靠窗的小桌前

看这个庞大的怪物拼命地把自己往前赶

亲人多次拨打了我的电话

为了接站,他一宿没睡好

为了我们到来

他好多天都没吃好,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