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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炒声声迎新年

□吴光明

傍晚,我走到社区的围墙角,忽闻“嘭”的一声巨响,一股浓郁的香味随着寒风,飘然而来,寻声望去,只见社区大门口围满了人,走近一看,原来是在爆米花。我掏出手机打开日历一看,已经进入农历腊月了。“怪不得,这么多人爆米花!快过年了。”我的自言自语一下子撕开了尘封已久的童年记忆。

记得我们的童年时期物质不是一般的匮乏,可在我的脑海中,那爆米花场景简直就是乡村中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等到粮食进仓、秋播结束,渐渐进入冬季后,人们清闲下来,村头路口的爆米花摊也就开始出现了。进入寒冬腊月,听到爆米花的声音,村中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用喊,就会匆匆忙忙地带上大米、玉米、蚕豆等原料及簸箕、袋子、陶罐等容器赶到爆米花摊,三五成群,有说有笑,等待开爆。爆米花出来后,但见主人一边忙着往容器里装,一边顺手往嘴里送,一旁等待开爆的邻居有的忍不住上前也抓上一把品尝起来……一个个高兴得就像爆米花一样心花怒放。

爆米花师傅来村里,父母不是每次都带孩子去爆的。不同意爆,我就嚷着要去玩。跟在爆米花师傅的后面,我好奇地端详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见他先是拿起小木桶将爆炒原料量好后再倒进腰鼓形炒米机内,加点糖精,接着把机口盖子牢牢固定,然后坐到小凳子上,左手转动炉火上面的炒摇把,右手拉着风箱,眼睛盯着炒米机上的压力表,火候一到,他就迅速起身拎起炒米机将机口对着麻袋,用力往下一按,只听“嘭”的一声,白花花的爆米花全都随着气浪冲进了袋子,跟着一股浓浓的香味迅速扩散开来,让人垂涎欲滴。有时,我越看越入神,仿佛对爆米花师傅有些佩服起来,进而为他端凳子、拉风箱、递麻袋,俨然是他的徒弟。

要过年了,爆米花似乎天经地义,父母比较大方,因为一是要招待客人,二是我们兄妹多,爆少了经不起你抓我拿,于是母亲除了自己炒上一两锅花生外,允许我们多爆点其他的米花。那时,家乡水稻少,大多爆的是玉米、蚕豆等,困难时也有爆山芋干、胡萝卜干的。正月里,左邻右舍、亲朋好友上门拜年,家人首先用来招待的就是各式各样的爆米花。我们兄妹只要出门都要将爆米花塞满口袋,跑到哪里吃到哪里。那时,我们总认为,有爆米花吃,才叫真正的过年。

后来进城读书,见城里也有爆米花的,于是我常常从家中带上玉米、蚕豆等原料,等到周末约上几个同学上街爆炒米花,边吃边逛街。有时,觉得口渴就找个我们常去的小吃店,凭着与店老板面熟,自己动手到锅台上盛上一碗面汤,加点酱油,添点葱花,然后几个人围着餐桌坐下,将爆米花往桌上一倒,吃上几个爆米花就喝上一口面汤,边吃边聊天,快活如神仙,直到将爆米花彻底消灭才想起回校。一次,上完晚自修回到宿舍,我们宿舍的几个同学都感到肚子饿了,这时,其中有人“检举”另一同学的箱子内有爆米花,可那同学视如珍宝不肯拿出来,“不拿就砸箱子!”大家齐声喝令,有个同学边说边找来一块砖头,吓得那位同学赶忙打开箱子交出爆米花,隔壁宿舍的同学也闻声赶来,你争我抢,转眼间大半袋爆米花就被瓜分得一干二净,留下的只是一阵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