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兆华

作者伯父旧影

我的童年和青年绝大多数时间是和伯父母一起度过的。他们的品德、性格和为人原则，都给我以深刻的印象，以至在我以后的学习、生活和工作中，还时常受到他们的影响。

我家住在苏中地区一个小镇上，伯父和祖父一起开了一爿小店。公私合营时，伯父被安排到镇办酱醋厂任会计。伯父聪颖能干，一个小小镇办厂的财务工作对他来说，游刃有余。因此，下班后在家里经常听到伯父拉的京胡和唱的京剧选段，什么《苏三起解》《贵妃醉酒》《空城计》，什么西皮快板、二黄慢板等，就这样早早地印入了我童年的记忆。记得伯父的房间里有一张放大的黑白照片，伯父身着一袭长衫，头戴一顶毡礼帽，坐在一块太湖石上，有滋有味地悠闲地拉着京胡。那种姿势，那种情态，令人耳盈丝竹，如闻琴声，活脱脱一个潇洒、英俊的艺术青年。

伯父是个乐天派。经常妙语连珠，幽默风趣。几乎没有看到他和伯母生过气。偶尔伯母有点不愉快，说句气话，他也是笑话连天：“你要我生气，我就是不生气，哈哈……”记得一次伯母洗碗时碰坏了一只碗，十分惋惜，伯父看到后爽朗地说：“不就是一只碗吗，嘿，不破不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啊，好事好事。”说得伯母哭笑不得。伯父爱好广泛，他不仅爱好京剧、字画，还喜欢养鸟，家里大大小小的鸟笼有好几个，小的一尺见方，大的有一米多高，有方的，也有圆的。一有空闲就侍弄他的小鸟，由此，我才懂得养鸟不仅要会给它喂水、喂虫，还要给鸟洗澡。有的鸟喜水，而有些鸟却要在细沙中洗澡。我还渐渐懂得了一些如百灵、黄雀等鸟类的生活习性。

伯父为人做事十分认真、仔细。每年冬天，寒流未到以前，他总要用雪白的薄纸将门窗糊好。我们每学期拿到新书，伯父总是要我们用牛皮纸将书面包好，四只角要包得有棱有角，平平整整。从日常生活中的琐事中，我总是看到他的一丝不苟，这与他平日乐天派的爱好与作风，截然不同。